框哥说:“去游客堆里扎堆的感觉并不好受,尤其是跟在一帮大妈团里走马观花,这哪里是框哥粉们做的事情啊,你要做的是——探寻未知!就像本文要给你介绍的一样,用另一种方式探寻那些没怎么开发的巨大洞穴!这样的游历才够震撼。”( 地下洞厅与通道如何界定?巨大的红玫瑰、苗厅和地潭大厅究竟构造如何?外国探险探洞专家来到中国广西、贵州,在这两个喀斯特地貌极为发达的地区,对这些地下溶洞进行激光扫描探测,第一次如此详尽地记录下它们的精确数据。
赖特在石林中一座石峰上平衡身体。这里的石灰岩是2.7亿年前在浅海中沉积而成,后来在充沛的热带雨水侵蚀下变成现在的模样。
我们蹲在洞中泥地上,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与远处滴答滴答的水声,眼前一片虚无。这是中国最大的洞厅之一,也是世界最大之一。随后,我们把目光转向连接了激光扫描仪的笔记本电脑屏幕,红玫瑰洞厅在眼前展现无遗。我们蹲在干裂的泥地上以躲避扫描仪的光束,在电脑图像的指引下翱翔至米高的穹隆状洞顶,飞过一座湖泊,然后降落在对面的湖滨。
“就像谷歌地球。”我说。
“像《骇客帝国》。”正在操作笔记本电脑的达妮埃拉?帕尼说道,她是个来自意大利撒丁岛的地球科学家。
数字化的洞穴比真实的洞穴感觉更真实。真的洞穴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在庞大的洞厅里,即便戴着先进的LED头灯,也只能看见前方或上方50米以内的范围,雾气和巨大的空间让最明亮的光线也黯然失色。人们当然想看看可见范围之外还有什么。
阳朔夜景
二十年前,国外攀岩家和探洞者开始频繁造访附近的岩石构造时,阳朔还是个寂静的小村庄,如今,本国游客的数量已经大大超过外国人。
30多年前,正是这种想看更多的好奇心驱使安迪?伊维斯来到中国南方。在这片仍然与世隔绝的乡村,有地球上最大的一片鬼斧神工般的喀斯特地貌:天坑、石林、峰丛,还有伴随着雨水侵蚀可溶性基岩而形成和消失的地下河。而这碧绿山景(中国传统山水画中的典型景色)之中,则隐藏着世界上最大的未经考察过的洞穴群。这也是伊维斯这次重访中国的原因。他计划用一个月的时间,至少探索三座世界一流规模的洞厅,用扫描仪对它们进行首次精确测量。
云南石林是一座由受侵蚀和溶解的石灰岩形成的迷宫,早期游客给各种构造起了比如“犀牛望月”和“石吟李赞”等名称。
年近七十的伊维斯来自英国,满头白发,身材矮壮。据说他发现的新疆域比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都多。他带领的探险队记录下的洞穴长达公里,并且数量仍在增长。“这就是我进行洞穴探险的原因,”他说,“为了探索。在探洞过程中你可以成为开辟者。如果还有可供探索的国度和大陆,我一定上阵。”
中国南部的月亮山是洞穴坍塌后留下的一道石拱,攀岩运动员埃米莉?哈林顿迎难而上。观光客可选择更简单的路线:经人工铺就的步道前往石拱下方观景点,然后走土路到达山顶。
伊维斯目前是英国探洞协会主席,他首次造访中国是在年,那时他刚结束在印度尼西亚的探险之旅,回家路上在桂林短暂停留。桂林位于中国气候潮湿的南部地区,堪称喀斯特地貌之都。这次来桂林,伊维斯带了十名来自世界各国的洞穴探险家。
我们计划扫描的第一座洞厅——红玫瑰,其面积据称约有八座足球场那么大,在探洞者们互相传阅的一份年世界已知最大洞厅名单中排第八,前七名分别是马来西亚、西班牙、阿曼、伯利兹和中国其他地区的洞穴。但它的容积排名第几,还有待我们利用3D手段来找到答案。
每天,我们要先开车至距离县城不远的一处停车场,在那里换上连体工作服,穿戴好绳具、头盔和头灯,然后步行一两分钟到山坡上一个不起眼的入口,前往红玫瑰洞厅。经过一个农民用来储蓄悬岩滴水的水泥池,洞穴突然变得又冷、又陡、又暗。很快,我们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,走过阶梯般层层排列的湖泊,湖水在头灯光线下熠熠闪烁,然后进入一条狭长的隧道,里面就像一条泥浆汇成的河。
船夫撑船带游客沿坡心河漂流。这条河发源于地下,是一座大型地质公园的一部分,该公园中还包括大石围天坑,这座米深的落水洞是洞穴坍塌所形成。
进入红玫瑰洞厅给人的感受是眩晕又熟悉。我能感觉到洞室很大,因为视野中看不到什么。头灯光都照不到洞顶或者墙壁。空气中漂浮着微粒,因为连风都进不到这里。地上有块卡车那么大的巨石,是从极高的地方掉落下来的,砸出的坑被冲击波般的一圈尘土包围。队员们把它命名为“陨石”。洞室另一侧的远处(具体多远很难测量),某人的头灯光柱起起落落。只有当我开始沿着石头坡攀爬时,才找到了熟悉感。坡很大,进展缓慢,地势崎岖,感觉就像是在无星的暗夜登山。
由于洞穴形状不规整,因此要确定每个洞室的界线很难。什么样的空间是洞厅,什么样的只能算通道?如果洞穴探险家们无法就定义达成一致,就无法对这里的洞厅大小进行世界排名。已知的最大洞厅是马来西亚的沙捞越厅,是于年由伊维斯和另外两人一起发现,并于年协助进行扫描。其估测容积是万立方米——相当于伦敦温布利球场的三倍多。
苗厅扫描示意图(横屏)贵州紫云格凸河-穿洞风景区我追上扫描小组时,他们正在“陨石”附近干裂的泥地里作业,不远处就是湖边,还有一座陡峭的石灰岩壁,直通看不见的洞顶。这是红玫瑰洞厅里17座扫描站的其中之一,之所以设立这么多个站点,是因为遇到拐角和巨石遮挡时,激光扫描仪的“视线”也不比人类强多少。扫描仪放射激光脉冲,然后测量其反射回来所用的时间。根据光速,很容易算出距离。仪器运转时度旋转,每秒钟获取12.2万个测量数据,可将方圆米范围内的景象收入法眼。
三分钟后,结果呈现在帕尼的电脑上。处理后获得的图像是黑白的,而且分辨率很低,但令人惊叹。我们蹲在黑暗中的泥地里,盯着发光的屏幕,在电脑图像的带领下翱翔于虚拟的洞穴中——这下我终于看到自己身在哪里。一种灵魂出窍般的体验。
锡达?赖特、马特?西格尔和哈林顿登上恩施大峡谷中的一座石灰岩尖峰。
当之后探险队推进到另外两座洞厅——苗厅和地潭大厅以后,我们才发现,红玫瑰在中国是个另类,这不仅体现在它的大小上。国外探险家首次对其进行探索是在年,在那之前,洞里从未出现过人类足迹——或许是因为入口的两座悬崖让当地人望而却步。中国南方的许多洞穴都有过人类造访的历史,至少可以上溯到两千年前的秦汉时期,那时候的地下探索活动主要是为了寻找“气”,因为古人认为喀斯特地貌中含有丰富的“气”,因此许多洞厅成为人们祭拜的场所。直到今天,农民仍然在洞穴入口贮存和风干粮食。
日落时分,西格尔和赖特从紫云格凸河穿洞风景区的巨型拱门上下来。一座新建的玻璃升降梯把游客运送至拱门脚下。“中国人处理事情的方式总是与众不同。”赖特说。
我们前往红玫瑰的路上曾在凤山县停留。凤山位于桂林以西8小时车程处,是面积平方公里的乐业-凤山地质公园的一部分。我们从乐业和红玫瑰转战至此时,工人们正在燕子洞的高墙上开凿游客步道,步道通向新建的升降电梯。在格凸河,我们对苗厅进行了扫描。苗厅被认为是世界面积第二大的洞室,有19个足球场那么大。
灯光照亮世界第二大洞厅“苗厅”内绿色的格凸河。
一天,我与伊维斯和帕尼一起步行去参观附近一个村落,这个村子位于一座米宽的洞穴中。21户人家住在无顶的竹屋中,他们还有一个篮球场、一所刚关闭的小学,以及人数不多但不断增长的游客。我们得知,由于每周来访的游客数量可观,政府现在给居民发放补贴,鼓励他们留在这里。
从巨大的苗厅往山上走,有21户苗族人家住在一座洞穴里。老人们说,他们最早来此是因为这里常年有泉水。洞里现在有座篮球场,直到不久前还有一所学校。
从格凸河启程向南,是我们要扫描的最后一个目标——地潭大厅。如果要选出一个适宜施展新兴地下激光扫描技术的完美洞穴,那一定是它。巨大的洞厅中央,覆满碎石、水潭棋布的岩坡向上无尽蔓延,连接到两座15米高的石笋,石笋矗立在一座地下山峰的顶端。将扫描仪安放在一侧较大的石笋尖上,度扫射一圈,就可以把地潭大厅几乎全部收入视野——面积约5公顷,比红玫瑰略大。笋尖之上,还有更多的石笋,形状奇绝如牙齿分明的鳄鱼头,另外还有一座地下湖,干涸形成我们脚下所踩的泥地。
前往南部省份贵州的地潭大厅途中,英国人带领的探险队员在一座地下湖泊旁停留。该地区每年降雨量超过厘米,湖泊伴随着雨季出现和消失。
我们以为探险已经结束,但在回家的前一天,伊维斯给了大家一个惊喜:沿著名的桂林漓江展开穿越喀斯特地貌的巡游,途中造访一座由他的团队于年首次考察的洞穴。年时他也曾沿同样的路线巡游,那时候一路上只有几十艘内河船,而现在,每天都有数百艘,船上搭载大量游客涌入冠岩景区。
漓江依然美丽,但是冠岩嘈杂不堪。我们被20人一群地赶进入口,每群人分配一个导游,导游戴着麦克风和廉价扩音器,得吼着说话才能不让自己的声音被其他导游淹没。洞内,石笋和池塘被俗艳的红、绿、紫色灯泡点亮。里面有步道、栏杆,有些洞室里还有售卖纪念品的小摊。洞中间是一座玻璃电梯。导游催促我们排队乘坐地下有轨电车,下了电车还要排队搭乘地下船,下了船以后还要经过地下观光滑道,然后穿过地下河上的桥。
伊维斯脱离队伍,跟在后面拍照。曾经,他独自一人身处冠岩,绘制地图,作为探险家去发现未知的通道。而现在变成了这番景象。我们小跑着追赶队伍。“这会让你觉得无所适从吗?”我问他。“不会。”他答道,继续小跑着。这时游客们也拿出相机,开始记录人造光源下可见的冠岩各个角落——也算是种探索吧。对伊维斯来说,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。(文章来自graphicC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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